是夜。

    建章殿,偏殿。

    白青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申屠言答应了她提出的赌约,这半个月,她都会住在东宫。

    皇帝为了让她方便照顾太子,直接让她住在了建章偏殿。

    沈千山要亥时才会来,现下时间还早,她可以先睡一会儿。

    闭眼不多久,就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将内容记得清晰无比,可醒来脑袋里却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得了。

    一阵风吹过,白青闭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时间过得真快,一恍神,娘就已经死了十年了。

    整整,十年了……

    等等!

    风?

    她睡觉之前将门窗都关死了,哪里来的风?

    猛然睁眼,白青正准备坐起来,却见她的床榻之侧,端正的跪坐着一个男人。

    睡前点的烛还没有燃过,屋子里面灯火跳跃着,将男人的影子打在墙壁上,拉得很长。

    他身上罩了一件金丝蟒袍,头发照常散在背后,微微垂眸看着她时,那双丹凤眼显得特别狭长,他手上拿了一把刻刀,面色冷淡如水,朱红薄唇轻启“你的骨头可以拆卸成二百零六块、肉可以剐三千刀,我要动手了,有些疼,你忍着。”

    白青一个懒驴上磨,从他手中挣脱,滚到床角,戒备的看着他,“太子殿下,我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有话好好说!”

    这个人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什么她一点动静都没有听见?

    “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李宦仔细将这句话咀嚼了一遍,用一双冷漠至极的眼看着她,然后突然一抬手,将手中的刻刀朝着她的面门掷过去。

    白青瞳孔猛缩,说时迟那时快,她一个机灵的观音坐莲,一屁股坐下去,狼狈的险险躲过疾驰而来的锋利刻刀。耳畔一声闷响,刻刀结结实实的栽进了实木的床架子上。

    白青回头一看,那刻刀入木三寸,尾部还微微震颤着,顿时,她只觉得后脑勺一凉。

    这要是栽在她的面门上,脑浆子得流一脸!

    这变态有毛病吧!

    “仇,很深。”李宦嘴角一扯,像个邪魅狷狂的霸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