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无常,连无孔不入的媒体都没想到今年的春节能热闹到这个地步。一片喧闹之中,李莹莹终于入土为安,傅小泗和李天佑将李爸爸、李妈妈送回家,两位老人确是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李天佑。
李妈妈端着茶出来,拿手肘撞了下李爸爸,示意李爸爸开口。
李爸爸一手拿着烟,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天佑啊,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李天佑眼神空洞,闻言抬起头,似乎连李爸爸这句短短的话都没有听懂!
李爸爸叹了口气,不得不继续道:“莹莹已经走了……你还年轻,你不仅有大好的前程,还有……”
室内一片安静,傅小泗转头去看李天佑的脸色,才发现这位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在亲手送走了自己的爱人之后,陷入了一种无法言喻的茫然。这世界这么大,他还那样的年轻,他本就是无数人的宠儿,可是浮华褪去,这个人也只能独自舔伤口,独自面对痛失所爱!
“爸,妈……”李天佑低声道。
然而李天佑话还没开始,就被李爸爸打断了。
“孩子,你不用喊我们父母!”李爸爸沉声道,“你的心思我们能猜到,你的心意我们也知道。只是莹莹走了就是走了,但你不一样!你还有大好的年华,你还有大好的青春,你没有必要陪着我们两个老东西守着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你能陪着莹莹走完最后一段路,我们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李天佑没有应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的白瓷杯,他从这小小的一杯水里看见自己的倒影!明明他还是他,可以很多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天佑……”李妈妈心痛道,“这些日子你已经够辛苦了,相信莹莹也希望你能从此开始自己新的人生!”
“妈!”李天佑低低地喊了一声。
李妈妈一愣,就又捂着嘴转个头去。她不是不喜欢这个孩子,这个孩子的所作所为她都是看在眼里的,可是莹莹没有这个命,她又能怎么呢?难道还能拖着这个孩子大好的青春吗?
“天佑!”李爸爸叹息道,“我们也是为了你……”
“我知道!”李天佑沉声道。
连日的超负荷运转,骤然停下,李天佑身体的各个部分似乎都开始了罢工,连大脑里都是一片荒芜,白茫茫地一片。他知道周围都是关心他的人,人人都一脸要忧心忡忡地看着他,每个人都是一脸欲言又止。他想让他们放心,却又被抽干了精气神,似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他不要人同情、也不需要怜悯、更不需要人此时此刻来劝他一切向前看,他只是肉眼凡胎的凡夫俗子,放不下七情六欲,超不出凡尘俗世!他甚至有些恼怒,莹莹刚走,为什么就有人开始让他忘了她!
一抬头,李天佑便撞进两位老人伤痛关切的眼神里,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一腔或矫情、或无奈、或沉痛的心思立即沉到了深处。两位老人已经心痛到极点,他又怎么忍心还得让两位老人分出心思来顾及他呢?
“爸、妈!你们要说的我都知道!”李天佑放下手中的杯子,“你们放心,我不会犯傻,不会消沉,我会珍惜生命,连同莹莹的份一起好好活下去!”
李天佑抬头看李爸爸、李妈妈,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沉默或许给两位老人带来了苦恼。他笑着握着李妈妈的手,轻声道:“可是我和你们一样,一样放不下莹莹、一样忘不了莹莹!人生是还很长,或许将来我会遇见另一个人,或许我会活成另一个样子,但那都是以后的事,都是未知的事。眼下,我只想顺应自己的心意活着!”
“你……”李妈妈哽咽道,“你完全没有必要……”
“妈!莹莹是我的爱人,我像你们一样爱她!”李天佑叹息道,“说不难过那都是骗人,当着外人也罢,当着你们我又何必欺骗自己?”
李妈妈靠在李爸爸肩上,终于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