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许久,回道:“你可以送别的,这个留给自己作嫁妆。”许樱绯眨眨眼:“要不兄长你自己挑?”她领兄长来到库房。满屋的珠宝玉翠。她如数家珍,给他介绍拿给他看。顾知亭静静站在那儿,看着活泼的身影转来转去,心中慢慢被烦躁填满,但他是顾知亭,从来不会在妹妹面前表现出烦闷和怒气。他随手挑了两件,若不挑选,想来她不会放弃。他转脸看向正在装盒的许樱绯,笑容如平常一般温柔沉稳。“等茵茵成亲的时候哥哥也给你备嫁妆。”许樱绯想也没想,“哥,你不是说给我找个赘婿?还用得着准备嫁妆吗?”许樱绯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喜欢上别人,或许她一辈子都不会出嫁,所以嫁妆对她来说有什么意义呢?顾知亭的心蓦然抽动了一下,小心问道:“茵茵真的愿意以后的丈夫入赘侯府?”许樱绯抬头笑吟吟看着兄长:“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但我这个性格,嫁出去有谁能忍受呢?”她大概这辈子再也不会遇上比兄长还好的人,也不可能遇上比老夫人更包容的长辈。顾知亭背光而立,声音温柔沉稳,“不许妄自菲薄,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若真有人觉得你性格坏,那是他有眼不识慧珠。”许樱绯笑:“我的亲事以后再说吧,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哥哥的亲事办好。”接下来的几天,府里都在忙侯府下聘的事情,老夫人两脚不沾地,把侯府家产从头到尾清点了一遍,反复核对礼单;听说兄长调了职务,从礼部到了军机处。还没正式成亲,就已经重新得到重用。兄长这几日去巡营,早出晚归,有时营地太远还无法回府。他的亲事有老夫人操持,许樱绯每日仍然是吃喝玩乐。原以为日子就这么平静度过。这日她刚从外面回来,回到院里还没坐稳,老夫人来了。她眉头紧皱拉住许樱绯的手,“樱绯你可算回来了!”自从兄长的亲事定下,她每日都笑容满面,仿佛年轻了好几岁,但今日却忧心忡忡。许樱绯问道:“义母,怎么了?”老夫人的嗓音有些颤抖。“今日太妃派人从宫中传话,说太后要为你指婚,指婚对象是她的弟弟,安国侯。”安国侯以前如何纠缠许樱绯,她也有耳闻。那个纨绔子弟大脑空空,一无所有,除了有个显赫的家世,其余什么都没有,怎么配得上樱绯?樱绯嫁给她岂不是掉进豺狼窝?许樱绯想起谢沐泽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她淡淡道:“我怎么可能会嫁给他。”闺房安静片刻。老夫人长叹一声。“可那是太后,懿旨就跟圣旨一样,即便是你兄长,也无能为力。”老夫人宽厚的手掌已经汗湿。她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若是懿旨真的下来,为了妹妹,他就是抗旨也是敢的。这种事情不能发生。“樱绯,义母有个主意,你听听看行不行。”老夫人眼神诚恳看着她。“我们先下手为强,放消息出去,就说你已议亲。”许樱绯茫然,“可这是欺君之罪。”“不是欺君,人义母已经帮你看好了,去年高中的探花郎,才华横溢、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最重要的是,出身寒微,可以入赘,这也是你兄长的意思。”不可能半天就选好了人,只怕是早就考虑过她的亲事,太后指婚只是将她的亲事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