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传了膳。大圆膳桌上,萧翎自然坐主位,许樱绯和刘之瑶本应坐在主位的对面,顾知亭拉开身侧的椅子:“茵茵,你和之瑶坐这边吧,那边上菜。”久别重逢,一群人围坐在一起,举杯畅饮、其乐融融、笑声不断。有那么一瞬间似乎回到了在国子监一起用午膳的时候。隐隐约约感觉到萧翎的目光,但许樱绯一直没有直视她,安安静静坐在那儿,不轻易伸筷子去夹菜,只吃自己眼前的,时不时低头跟刘之瑶说几句话。身旁传来兄长的声音:“茵茵,别总吃那碟海蛰皮,寒凉,多吃点烩羊肉。”他让人将许樱绯眼前的菜换了位置。太傅夫人笑道:“知亭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妹妹好啊。”她羡慕地看老夫人:“你看你多幸运,儿女双全,女儿乖巧,儿子懂事,能把两个孩子养这么好,你也是大功臣。”老夫人眉眼弯弯地回答:“跟我无关,你知道我的,哪里操心得了这些事,知亭打小就懂事,不用大人操心,樱绯是因为知亭养得好。大家便聊起了顾知亭如何带大许樱绯,刘之俊道:“京城谁不知道顾小侯爷把妹妹当命一样护,我记得有一年庙会,杂耍时失误,四五个人叠起的罗汉上一条凳子砸下来,大家都只顾着各自躲开,只有知亭顾着樱绯,那次真是太险了,差点没砸死人。”许樱绯自然记得,兄长当时为了护她被砸得头破血流,头上至今有一道食指长的疤。她转脸歉疚地看看兄长。顾知亭温柔稳定的眼神也正好落在她身上,伸手摸了摸许樱绯头顶,笑道:“还是小时候听话,现在大了,很多事情都不跟我说,把我当外人了。”兄长的手落在她头顶的刹那,许樱绯意识到斜对面一道凉凉的眼神,偷偷瞄了一眼,却见他面无表情、安静得出奇,不动筷子也不喝酒,只静静听静静地看,不接话也不插话。但越是平静,许樱绯就越感觉到他生气了。老太傅心情好,一不留神就喝醉了,就连太傅夫人也小酌了几杯,顾知亭送老太傅回厢房休息,老夫人则陪太傅夫人回房小憩。许樱绯让厨房煮了醒酒汤特地给老太傅送过去。老太傅虽然醉了,但还没睡着,拉着顾知亭回忆前太子的事情,许樱绯放下醒酒汤跟顾知亭说别聊太久,让夫子休息下。从厢房出来,宾客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其实也就是刘之俊和刘之瑶两兄妹,他们跟侯府走得近,来侯府跟回自己家似的,也不需要特别招待。趁着兄长和义母都不在的空隙,许樱绯想着去找萧翎哄哄他,于是秉退了跟着的下人。她去前厅转了一圈,没看到萧翎的身影,也没看到他的侍卫。这是生气回去了?许樱绯从前厅出来,打算去老夫人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路过庭院东侧厢房时,突然被一把拉了进去,许樱绯吓得惊呼,还没呼喊出声,便被捂住嘴,接着撞上厚实的胸膛,闻到熟悉的沉香气息。刚蹦出来的心咽了回去,许樱绯抬头:“你要吓死我吗?”头顶投来萧翎冷幽幽的视线,“你还知道怕死?”许樱绯没好气:“是个人都会怕。”“怕死还敢当着本王的面跟你哥眉来眼去?”许樱绯懒得跟他来来回回作无谓的解释,她问道:“你没事躲这儿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