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觉着那人高马大的锦衣卫与那漂亮的女子面貌上有些许相似之处,想来应是沾亲,甚至是亲兄妹,而与宋声有关的应是那名女子。
赵光觉着自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眼下将宋县丞的毛捋顺了像是很难,但可以从那名女子身上下手,女人嘛,送些漂亮的首饰,花色好看的锦缎,再说些好听的话哄一哄,这事儿便可办妥。
赵光顿时脚下生风,脑中只剩一个问题:这事儿是让他发妻来做还是让他孙女来呢?
……
除夕夜,几人围坐桌前推杯换盏,一同守岁。
愿望是好的,但未到子时就剩贾川和高云朵还算清醒。
贾川看着高云朵脸颊上的红晕,借着酒劲试探道:“待来日,我定给你挣个诰命回来。”
“谁稀罕!”
贾川心中暗喜,又道:“你稀不稀罕的我不管,我得给你挣!男人圈子我排老几,你就得在女人圈子排老几。”
贾川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上一世听过的,觉得很霸气便脱口而出,上一世是没机会用的,没想到在这一世有用上的时候。
他觉着高云朵听罢,脸只会更红,哪知高云朵没什么反应,淡淡的问:“你能活到那时候?”
“什么话!乐安的事解决的差不多了,待汉王落网,再收拾一番,这事儿便翻篇了,还有谁想要我的命?”
“伴君如伴虎。”
贾川张了张嘴,他想到朱瞻基好像并不长寿,他不担心朱瞻基活着的时候,按照他的那点历史知识,至少知道朱瞻基算是个好同志,跟着好同志混,只要不过分,结果不会太差,可朱瞻基死了之后呢?
贾川歪着脑袋在混沌的大脑中找寻一代‘战神’朱祁镇的生平,他想看看自己能活到七老八十的可能性。
高云朵看到贾川神情,以为贾川是听进去了,又说:“我不稀罕高官厚禄,锦衣玉食,我娘说过,高门大户只不过是将女子圈起来的围墙高了些罢了,未见的有小门小户过的舒坦,只要能吃饱肚子,要那么高院墙做甚?”
贾川看向高云朵,高云朵又说:“你拼了性命又如何?眼下不还是在这种地方?功劳再大也要看皇上心情,他眼下觉着你好,你便是惹出天大的篓子,他都会帮你兜着,明日他心情不好,随便谁说了什么,假的也能当成真的收拾你,我外祖就曾说过,嫉恶如仇的想要活的久些,便不要当官。”
“我……很随和啊。”
“你随和?徐佥事给你的信中说了什么?”高云朵歪头问。
贾川叹了口气,今日高云天带来徐恭的亲笔信,大概意思是查案可以,需要锦衣卫帮忙也可以,但最好是安稳的待到年后下调令,至于献县知县,自会有吏部核查,在其位谋其政,别的事少理,年后,有些事自会有定论,介时皇上必会对贾川封赏,万不可在此时做出僭越之事,何况眼下京城中已开始议论纷纷,往后的路贾川势必逃不开这些纷扰,徐恭最后引用庄子的话: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
贾川知道徐恭也算是将他看做自己人了,才会说的如此直白,虽说最后一句他没看懂,但不耽误他理解别的话,他并非御史,只因与知县不睦便生出整治知县的想法来,徐恭就差指着鼻子问他:你算老几?
看完了信,贾川到院中冷静了一下,这与他想得确实出入挺大,可细想想,若是他说谁不好朝廷便查处谁,这是不是也太儿戏了?
贾川来到这世上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幼稚,他觉着自己行了,觉得自己伟大且高尚,理应横着走,这次是整治一名知县,下次呢?
贾川甚至感觉到朱瞻基将他放到这个地方来,并非全然是为了保他性命,或许也是想让他冷静一下,别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