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樱绯心一下蹦出了嗓子眼,立即看一眼顾知亭,他是睡着的,头靠着她这边,背对着窗,即使现在睁开眼也不会看到树下的萧翎。她稍稍松一口气,放下扇子轻手轻脚走出去。刚走到萧翎身前,被他一把拉过,转身将她抵住,她身后是树干,身前是萧翎,男人宽肩窄腰,身形高大,她整个人笼罩在他的阴影里。一抬头就看到他凌厉的眼神,许樱绯赶紧解释,“我哥他……”刚说出三个字,男人手撑着树干,头微微一偏,便吻了下来。之前每一次吻她,刚开始都很轻柔,这次却是径直闯入,一贴上她的唇便粗鲁地撬开她的嘴去勾缠的舌,迫她发出难以自持的声音。许樱绯死死抓着身后树干,她正对着书房的窗,一边被萧翎吻着,一边看到那边沉睡的兄长,一颗心像是要炸裂一般,生怕兄长忽然醒来,一起身就看到这一步。她手心发汗,颤颤巍巍道:“求你,不要在这儿……”萧翎像是没听到一样,扣着她的后脑勺,没有丝毫之前的温情,像吃人的野兽一般,只顾奋力厮咬。恐惧、害怕、担忧、疼痛刹那间充斥着许樱绯,晶莹的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入两人紧贴的唇边时,萧翎的动作微微一顿。松开她时,眼底仍然满是怒火,声音低沉暗哑:“许樱绯,本王很好骗是吗?”许樱绯手指急忙抵住他的唇,“嘘”的一声示意他不要说话,抬手自己擦干眼泪,仔细去看那边,确认兄长还在睡,拉着萧翎便往外走。她紧紧拉着萧翎的手走在前面,贴着墙根左顾右看,生怕被人发现。萧翎低头愣愣看着紧牵着他的小手,明明满腔怒火,可被她牵住的那一刹那,什么怒气都没了。默默跟着她鬼鬼祟祟的小身体来到她的闺房。门悄声关上,她靠在红木门上,一只手还紧紧攥着他的手,小心解释道:“我知道你在生气,可我哥他刚从会州回来,很脆弱,他需要我,况且我们并没有做什么,他受了刺激睡不着觉,我只是陪着他而已。”如此理所当然。萧翎冷哼:“你以为你哥和你一样脆弱?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会被州大坝的事情打倒?”“不会被打倒,但会难过痛苦。”漆黑的目光从她白净的脸上扫过:“若是本王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会这样动容吗?”“你是摄政王,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呵。”他一步步逼近,许樱绯背靠着木门,已经退无可退。“在本王面前有一百个心眼子,连教出的侍女都如此乖张。”萧翎垂眸与许樱绯对视:“本王要杀了你那个叫如意的侍女。”“什么?”许樱绯惊道:“她哪里得罪你了你要杀她?!”“她骗本王你在陪老夫人,让本王等了你大半夜,结果你是在陪顾知亭。”他纤长的手指拂过她发丝,绕在指尖打着圈:“你说她该不该死?”许樱绯急忙解释:“是我让她这么说的。”萧翎目光沉沉,蕴含无尽的冰冷肃杀,手从她的发丝滑落至她肩膀,一手捏住瘦削的肩:“你怎么答应本王的?竟敢背着本王与顾知亭私会?”他在树下站了很久,从未见过她那般小女儿姿态,安静坐在顾知亭旁边,那样耐心地替他扇风,像极了画中的青梅竹马。她方才牵住他时,还自欺欺人地替她找理由,是那个胆大妄为的小侍女骗他,与许樱绯无关。许樱绯肩上吃痛,却一脸倔强:“我在自己家跟我哥正常相处,怎么就成私会了?我们之间是有约定,可是没有约定不能跟我哥见面吧?他都成什么样了?做妹妹的就不能关心他?”她理直气壮,可是与那双墨黑深邃的眸子对视时,还是忍不住颤了颤。“你当本王眼瞎吗?那是普通的关心?”“你非说不是,我该如何证明?”萧翎深吸一口气,极力克制,咬着后槽牙:“许樱绯,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话。”其实只要她服软哄哄他,哪怕是骗他,他都会既往不咎,偏偏惹怒他还要顶撞他。“你要我说什么?”“你心里是不是还喜欢着你哥?”“没有。”萧翎面色略有缓和,松开她的肩:“今夜的事便算了,不许有下次。”他将许樱绯搂入怀里,黯然垂首,神色眸子里,淡淡神伤,双手紧紧环在她腰间。“小郡主,本王从来没有这样患得患失过,心里一直在劝自己,你与你哥这么多年的感情,不可能一朝一夕就放下,可如今你是本王的人,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心里有别的男人,本王可以等,但你能不能不要让本王等太久?”他是杀伐果断,清冷决绝的摄政王,原本所有优柔寡断、患得患失的情感都与他无关,可此刻几乎褪下所有冰冷僵硬、冷漠高傲的外表,小心翼翼抱着许樱绯,紧了怕她痛,松了怕她跑,心里抱着小小的期待,希望她有所回应,哪怕是一点点也好。谁知怀里的人微微挣扎,抬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我们没有这个约定。”萧翎好不容易展露出脆弱柔软的一面,就这么硬生生被她逼回去。她说:“没有约定我心里必须有你。”他眸光变深:“现在加进去。”“怎么能这样?”她长长的眼睫颤了颤:“再说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我总不能骗你。”“你刚刚明明说不喜欢你哥了。”许樱绯:“……不喜欢我哥就得喜欢……您?”很气,但无力辩驳。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许樱绯道:“如意她从小跟我一块长大,我是她主子,她骗了王爷您,我这个做主子的应该担责。”她推开萧翎,扶着他手臂扑通一声跪下:“王爷您要杀就先杀我。”萧翎的脸更黑了。“你要气死本王?”他在跟顾知亭争风吃醋,满脑子想她心里是谁,她想的却是他会不会杀她的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