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樱绯自然不会告诉他,没有哪个大夫这么说,但是古话说以形补形,他肩膀受了伤,吃蹄膀子便算是补形。萧翎满脸不情愿,却还是听话地啃起那个比拳头还大的蹄膀。老夫人瞥见两个蜜里调油的人,低头无声嚼菜,味同嚼蜡。崔耀雪埋头吃饭,乌黑的眼珠子不时在许樱绯和萧翎两个人之间转来转去。用完膳。许樱绯没打算让萧翎久留,软磨硬泡让他回府。她告诉萧翎要去护国寺祈福小住几天的事情。以为萧翎会大发雷霆,没想到他很平静:“肯定是顾知亭的主意对不对?”“本王就知道他满腹心机、总要整点幺蛾子出来。”许樱绯替顾知亭说话:“不是我哥的主意,往常每年义母都会去护国寺祈福。”萧翎捏她的脸:“小郡主,能不能长点心?你哥对你好不假,不见得他对每个人都好。”“你这是同意了吗?”萧翎揉揉她蓬松的头顶,“本王既然答应给你时间说服你哥,就会做到。”他身姿笔挺站在她面前,明明是冷峻锋锐的五官,眼神却清朗温柔。“早点回来。”顾知亭从里院出来,一身清俊。天色近晚,傍晚的霞光洒在前面那两个一高一矮、一大一小的身影上,说不出的柔和隽秀,看上去极为养眼。他们肩并肩走在一起,不知萧翎低头跟许樱绯说了什么,许樱绯一拳打他背上,笑得又明媚又娇羞。顾知亭的眼蒙上厚厚一层阴云。许樱绯忽然瞥见后面顾知亭的身影。她像是被抓包一样拘谨地收起笑容,“哥。”顾知亭走过去。“茵茵,你先回房,我有话跟王爷说。”许樱绯有些犹豫,怕这两人又打起来。萧翎神色淡淡,狂妄又倨傲,“正好,本王也有话跟你说。”他拍拍许樱绯头顶:“进去吧,这是男人跟男人之间的对话。”许樱绯惴惴不安走回去,一步三回头。顾知亭垂眸看着萧翎腰间那枚玉佩,眼底某种深沉稍纵即逝,许樱绯的东西他不会不认得,他声线平稳:“这种玉佩她多的是,并没什么特别,王爷不必这么招摇。”萧翎扬着眉:“特不特别无所谓,只要在本王眼中特别就行。”顾知亭转了转脸,站在那边的侍从捧着一个红色木匣子上前,在萧面前打开。顾知亭道:“这是会州大坝的结构图,我在会州已经试验过,百年一遇的洪水都能抵御,说明是成功的,可以用到其他地方。”他又指了指旁边:“这些是侯府几代传下来最贵重的东西。”“如今我没有别的东西可以谢你的救命之恩,仅有这些,望你收下。”萧翎用脚也能想到顾知亭的用意,看也没看,淡笑道:“小侯爷,本王的恩情就值这点东西?未免太轻贱了些。”“要报答恩情难道不应该送上最珍贵的?”顾知亭不动声色:“这已是最珍贵的。”萧翎挑了挑眉,“你最珍贵的难道不是小郡主?”顾知亭的脸沉了下去:“在你眼里,茵茵是用来报恩的东西吗?”萧翎肆无忌惮,毫无章法:“随你怎么说,反正小郡主本王要定了。”顾知亭淡然看着他,沉默很久。“这已是我能给的最珍贵的东西,是王爷不接受,我别无他法,你我之间今日就算两清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他不卑不亢:“如今我已不在朝廷任职,你亦不再是我的君上,侯府虽只是普通人家,但不畏强权,还望王爷不要仗势欺人、强取豪夺。”